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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鲈产业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文/鳜鲈前沿李绍祥

图/江苏农牧科技职业学院副教授袁圣博士

从今年2月份至今，不少加州鲈养殖户就陆续抱怨道：

“鱼长不快、吃不大！”

“鱼价什么时候才会涨？”

“现在10个卖鱼的人里有9个亏本！”

“租金太贵，很多加州鲈养殖户放塘出来不养了。”

“今年很多鱼苗滞销了，投苗积极性低了很多。”

“能够很好处理病毒病的药物越来越少了。”

“这段时间加州鲈苗虹彩病毒开始爆发，死亡量高达1/3，严重的可能全军覆没！”

……

为何会出现以上的这些情况？我们都知道，养殖的成功与种苗、饲料、动保、养殖技术、流通等方面密切相关，缺一不可！但具体出在哪一环节，又或者说每个环节都有哪些存在的问题呢？为了更深入地了解去年加州鲈整体的养殖情况，近日，水产前沿采访到了江苏农牧科技职业学院副教授袁圣博士。

江苏农牧科技职业学院副教授袁圣博士

袁圣是执业兽医师，国家大宗淡水鱼产业技术体系南京综合试验站及江苏现代农业（大宗鱼类）产业技术体系成员，中国渔业协会水产投入品分会常务副秘书长，长期在养殖一线从事鱼病防治工作，对常见鱼类病害有较深的理解。

水产前沿：近年来，部分特种鱼的行情一年不如一年，对此市场上有不同的看法，或认为产量上升市场供需失衡（供过于求）、或认为流通商有组织压价……对此您的看法是？

袁圣：产品的价格取决于产品的品质及供求比例，部分养殖品种因前几年价格高企，养成后亩均利润可观，短期内吸引了大量的养殖户进入，造成了养殖产量大幅提高，而我国水产品的消费以鲜活类为主，短期内大量产品进入市场必然会导致价格的下行；另因为鱼价下行，养殖利润下降，养殖户对饲料价格更加敏感，但是饲料用原料价格却在上涨，这里就形成了巨大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导致饲料品质有一定程度的下降并造成养成的鱼类肉质不佳，再难以吃到高品质的蒜瓣般的鱼肉，加州鲈如此，3-5年后的饲料鳜亦可能如此。

水产前沿：与往年1-5月相比，今年加州鲈养殖的发病情况有何不同？病害的发生主要由什么原因造成呢？

袁圣：危害加州鲈的主要疾病有诺卡氏菌病、弹状病毒病、虹彩病毒病，嗜水气单胞菌病及锚头蚤、鱼虱等寄生虫病。以上几种疾病的主要发病时期均不在1-5月，1-5月发生的主要疾病是水霉病、越冬综合征及产卵综合征，总体感觉与往年并无太大差异，其中产卵综合征较去年有所上升，主要是前期鱼价不高，养殖户惜售后存塘鱼较大，而在4-5月几次大的降雨的刺激下，加州鲈产卵后形成产卵综合征。

图1、图2：加州鲈诺卡氏菌病

图3：加州鲈产卵不遂；图4：感染弹状病毒的加州鲈苗（黄正源提供）

但是需要提醒养殖户的是，随着天气的持续晴好，水温不断上升，即将进入到加州鲈诺卡氏菌病、虹彩病毒病等重大疾病的流行温度，而降低疾病发生率的根本途径是提升鱼的体质，在苗种普遍带毒（菌）的大背景下，一旦养殖中如溶氧低下，营养不良等，鱼病会在短期内爆发。在养殖生产中，大部分养殖户将疾病的预防寄托在免疫增强剂、保肝药等的投喂上，且不论养殖户购买到的药品质量如何，从本质上来讲，维持鱼体健康的核心一定是苗种优良、有足够优质的营养摄入，免疫增强剂等投入品只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如果将鱼病预防的希望完全寄托于此，是从根本上的预防思路的错误。

疾病的爆发要同时满足几个条件，如病原存在、免疫力低下及入侵途径存在，总体来看疾病高发的主要原因是：1、苗种退化、苗种带毒。今年上半年加州鲈苗种的成活率不足10%，苗种带毒几乎已成常态；2、病原耐药性增强。长期不规范的用药导致病原耐药性持续增强，而清塘等基本工作的缺失又进一步促进耐药性的提升，使得鱼病的治疗更加艰难；3、预防不成体系。预防的理念虽然已经深入人心，但是预防方法不成体系，预防用药品质量不高也导致预防效果不理想。4、饲料质量下行。这是近几年饲料原料暴涨后的必然结果，终端鱼价下行与饲料原料上涨是无法调和的矛盾，替代原料必然导致饲料质量的下降，引起鱼的免疫力下降；5、养殖密度越来越高。为了迎合不断上涨的养殖成本，终端养殖户只能不断提高养殖密度，而养殖密度越高，疾病的爆发会更加厉害。

图5：加州鲈苗死亡率高

水产前沿：今年很多加州鲈养殖户反映养殖难度大，最直白的就是体现在饵料系数上，您觉得可能是什么问题导致的呢？

袁圣：鱼类的生长需要良种、良饵、良水及优良的管理的基本条件，培育水质的核心是提高溶解氧、促进摄食及饵料的消化、吸收。目前的水产养殖存在诸多问题：

1、如某品种价格高企后短期内即会涌入大量的跟随者，造成优质苗种的紧张，而退化的苗种生长是没有优势的；

2、在拥有优良苗种的基础上，优质的饲料及优良的消化道状态是促进营养消化和吸收的主要决定性因素，饲料质量与原料价格、养殖品种的市场售价高度相关，近几年原料大幅上涨后替代原料增加、劣质原料增加都会导致饲料品质下降；

3、另外优良的消化道是促进营养吸收的关键，养殖生产中对消化道关注较少，鱼体检查时除了体表的检查、鳃丝的检查及内脏团外表的检查外，很少解剖消化道，对其健康状况作出评价，另外常规的预防工作中，大部分的工作主要针对肝胰脏，对于消化道尤其是肠道健康的关注较少，而在生产一线的消化道解剖中，发现消化道寄生虫、消化道溃疡等问题出现的频率很高，这些都会影响营养的吸收率；

4、另外部分动保产品如胆汁酸被大量的使用到日常保健中，合理的添加对于某些鱼类如加州鲈等有一定的益处，但是如果长期高剂量添加，其就可能导致鱼体脂肪分解过量，体型瘦弱，饵料系数升高，而这一点可能被严重忽视了；

5、饲料的消化率跟水温高度相关，加州鲈等鱼类适合的消化温度在22-28℃，四大家鱼及加州鲈等在此水温外均应降低投喂量，2022年夏季持续高温，水温甚至达到41℃，我们了解到很多养殖户在高温期并没有降低投喂，导致大量投喂的饲料没有被充分吸收利用，也就会导致饵料系数严重偏高。

图6：日常体检检查出的消化道溃疡

水产前沿：近年来，随着越来越多渔药被禁用以及病原的耐药性逐渐增强，在合理剂量内能够治疗病害的药物越来越少，或甚至已经没有明显效果了，对此您怎么看？

袁圣：鱼病的爆发会越来越严重、鱼病的治疗会越来越艰难，这是未来几年鱼病发生的趋势，鱼病的高发跟苗种退化及苗种普遍带毒、养殖密度越来越高、饲料品质不稳定、长期不清塘或清塘不彻底后致病菌耐药性越来越强及违规（法）用药等密切相关。国家对部分鱼药禁用是有必要的，一是因为部分药物对人体、对环境危害极大；二是即使不禁用，按照现有的使用方式这些药物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因耐药性的原因失去效果；三是部分药物是人用药物，长期超量使用后导致人无药可用。

要解决耐药性的问题，实际上最好的方法就是降低疾病的发生率，而降低疾病的发生率需要根据病原的种类及疾病爆发的诱因构建标准化的鱼病防控体系，主要包括塘口技术服务的标准化、水质调控的标准化、鱼体检查的标准化、鱼病预防的标准化、鱼病治疗的标准化等，这个工作需要饲料企业、鱼药企业及养殖户共同发力。

水产前沿：通过在一线塘头服务的经历，您认为目前加州鲈养殖还存在哪些问题呢？

袁圣：鱼病高发只是加州鲈产业存在问题的表象，实际的问题主要是：

1、苗种退化严重，良种供应不足。尽管有优鲈系列良种供应，但是总体上良种的供应量远远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大量以劣质成鱼（未经过强化投喂，）为亲本繁育的苗种进入市场，苗种质量总体上不高，带毒率极高。

2、饲料质量下降严重。加州鲈为强肉食性鱼类，对动物蛋白的需求高，但是近几年蛋白原料价格快速上涨，逼迫饲料企业使用替代原料，对饲料品质造成一定的影响。

3、鱼病预防体系可能存在偏差。病害对加州鲈产业的影响已经凸显，其中弹状病毒病、虹彩病毒病及诺卡氏菌病影响最大，目前对于这些重大疾病的病原研究已经较为透彻，但是对于诱发因素及以诱发因素为基础的防控体系的构建几乎缺失，也就造成疾病的预防效果不理想。

4、肉质风味口感下降。不可否认的事实是目前加州鲈的肉质跟口感已经开始下降，这主要与饲料的品质高度相关。

5、肉质口感的下降可能会影响加州鲈的售价，迫使养殖户压缩投入，形成恶性循环。尽管一年中的某些时段加州鲈的市场售价能够超过20元每斤，但是总体来看该品种的售价呈逐年下降的趋势，尤其在肉质口感下降后，这个趋势可能会加快，直接的结果是养殖户盈利下降，被逼压缩投入成本，使用更便宜的饲料及动保，这会进一步造成肉质下降、疾病爆发，并最终形成恶性循环。

6、以零售终端为主的品牌构建仍不完全。品牌是提高产品溢价的直接手段，但是品牌的构建也会对产品提出更高的要求，目前风靡全国的太二酸菜鱼是以加州鲈消费为主的餐饮品牌，对促进加州鲈的消费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期待有更多类似于太二的企业出现。

水产前沿：您还有哪些建议可以给到养殖户？

袁圣：水产养殖涉及的环节众多，养殖户朋友应该量力而为，提前充分了解养殖的风险、充分调研市场需求，判断养殖品种的市场需求及价格走势，在具体养殖中切勿贪图便宜，选择优质的饲料、购买正规的鱼药等投入品，在顺利养成的同时还要保证养成产品的质量尤其是食品安全。

水产前沿：您如何看待特种鱼尤其是加州鲈鱼未来的发展前景？

袁圣：消费转型升级在水产养殖中同样存在，年轻人的消费能力更强，生活节奏更快，对于重口味的快销类食品的需求大，在此背景下特种鱼尤其是适合做成预制菜及主打高端食材的特种鱼都会有较大的需求，所以我觉得特种鱼包括加州鲈都会有不错的前景，但是有些点值得关注：如鳜鱼等高品质的特种鱼在投喂饲料后售价会不会短期内变成现在的加州鲈并进入加州鲈恶性循环的怪圈？尚未大规模养殖的品种在推动发展前是不是应该考虑以成鱼及餐饮为基础构建品牌，提高产品溢价，只有好的溢价才有能力投入更多的资金，也才能保证产业的长久健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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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如果您还想了解更多与加州鲈相关的内容，包括今明两年是否还能继续养殖加州鲈？目前加州鲈种业的发展情况？加州鲈的养殖模式是否有最新突破？未来加州鲈行情的走势如何？处于低谷的加州鲈鱼价又将会在什么时间点蓄势而发？……更多精彩锁定5月29日上午，第三届中国加州鲈产业链年会暨加州鲈健康养殖培训班，我们相约广东佛山雍憬明珠悦宴中餐厅，一同直面整个产业链的痛点、难点以及发展机遇，探讨 2023年包括种苗、饲料、养殖、动保、流通、零售、加工、餐饮等全产业链各环节的发展策略，致力于降低成本、增加效益，为养殖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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